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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十一]十分好月,不照人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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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二十一]十分好月,不照人圓。

也就是說郁洱對他的好感度滿值,黑化值也滿值;兩相一抵,剛好負一百。就算說是對完成成就不影響,林陷卻隱約覺得至少回影響郁洱的行動準則。

他親眼看著郁洱眼中有什麽轟然崩塌,絕望感好像眼見世界末日卻無能為力。

“師尊曾經跟我說,等我的修為追上你,就考慮和我在一起。”郁洱說,“你明明答應過我。”

林陷不說話。郁洱的瞳仁是黑色的,點墨一樣黑,林陷就看進他漆黑的瞳仁裏,像走上懸梯,有一種身不由己的暈眩感。

“但師尊現在告訴我,要讓我去洗髓煉心。”

林陷移開眼,逃避和他的長時間對視。

“我可以不在乎那有多痛,我也希望師尊不在乎,不要為區區一個我憂心。但是師尊,你要洗去我的修為,讓我重新開始,那我又要花多久才能趕上你的修為呢?”

林陷沒想到他在乎的是這個,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如擂鼓,心悸感讓他的心臟兀地一滯。

“是,我有錯。但這錯值得你給我希望又親手掐滅嗎?我覬覦您是我不敬,我不尊,我異想天開,但從一開始我便只是愛慕師尊而已,這愛也是錯嗎?”

他像是要尋求一個救贖,像在摸向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,摸索向林陷的臉,指腹緩慢地摩挲過他的眉眼他的唇,摟住他的腰。

林陷任他動作,不作出任何回應,他閉一閉眼,終於狠狠心。

他看不見自己的臉色,如果他站在上帝視角看自己,一定會發現自己面色蒼白不似人色,比郁洱好不了多少。林陷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撐起力氣組織語言將接下來這些話說出口的,他只是略帶諷刺地笑一聲:“是,郁洱,要不然呢?我出生於修仙世家,天生血統清正,你難道真的以為你配得上我?”

郁洱的動作一頓。

“我答應你等你追上我就考慮你,只是希望你不要再來糾纏我;我罰你跪在雪地裏,不過是嫉妒你的修仙天賦——憑什麽我就要因為體質浪費我的天賦?我現在讓你去洗髓煉心,也不過是痛恨你即將超過我。”林陷將他推開一些,沒推動,只好放任他這樣抱著自己,就著這個姿勢和郁洱對視,“我對你一分師生情誼也沒有。”

郁洱靜靜地看著他,突然笑了笑:“那又怎樣呢?我有就好了啊。

“師尊要是不喜歡我修為比你高,那我可以永遠停留在和你同一級;師尊如果更喜歡林不語,我也可以接受他一直待在斂雲峰上……但師尊不要推開我好不好?”

林陷根本推不動。郁洱抱著他,鉗制住他的雙手,把它們反扣在林陷身後,緊得林陷都覺得自己的手腕發疼。他能感受到郁洱的身體在發抖,胸膛緊緊貼著他的胸膛,他這才發現郁洱其實肩比他寬不少,幾乎能將他整個人圈進懷裏。郁洱的吻有一種兇殘的意味,像是要通過這個動作來吞食他。他重重地噬咬林陷的唇,聽到他吃痛的吸氣聲,撬開牙關去糾纏林陷的舌尖。

林陷拒絕了系統要替他屏蔽痛覺的幫助,唇上傳來的刺痛讓他清醒不少,他嘗到鐵銹味,那是他自己的血。

他輕輕拍拍郁洱的後腦,艱難地尋找停下來的空隙,抱怨般對他說:“痛死了郁洱……你連接吻都做不好,你沒有和人接過吻吧?”

郁洱停下來看著他,不明白他在這種時候為什麽要提這個。

“我有經驗,我來教你。”林陷說。

“師尊會接吻?”郁洱幾乎是下意識地問,手指安撫性地揉捏林陷紅得滴血的耳尖。即使是到這時候了他還是叫他師尊。

“嗯。”林陷不介意再多說幾個謊言,“和我接過吻的人不計其數,你是其中技術最差的一個。”

確實不計其數——如果游戲裏的紙片人也算人的話。

郁洱的眼神黯淡了一瞬,指腹還在慢慢地撚林陷的耳垂:“沒關系,師尊可以教我。”

林陷:“……”

郁洱:“您曾經教我尊師重道……可師尊自己分明都還沒師尊的樣子,怎樣教得會我尊師重道?”

他的手順著林陷的衣衫伸進去,幾乎是慢條斯理地將衣物解開,手指從林陷的鎖骨擦過去,引起一陣戰栗;冰天雪地的,林陷本身就怕冷,有點抗拒地掙紮一下,想躲開他的手,這一掙,他就看見了鎖骨上的紅痕。之前的痕跡已經消退了,從鎖骨到脖頸上不知什麽時候疊上了新的痕跡,斑斑點點,看上去很是暧昧。他本身皮膚就白,也細嫩,很容易留下這些東西,甚至輕輕一捏就紅,看著有些觸目驚心。

郁洱的手指眷念地從那些斑駁的痕跡上撫過去,眼神繾綣又溫柔。

這感覺太熟悉了,林陷楞在原地——之前的紅痕是郁洱留的!

“師尊從來沒發現過。”郁洱輕聲說,“師尊好遲鈍。”

他癡迷地看著林陷的身體,又補充一句:“師尊好漂亮。”

林陷:“……”

他心裏好笑,這人現在莫名其妙的勝負欲是怎麽回事?他甚至懶得在自己面前裝乖了是嗎?

“誰知道呢。”林陷眼睛一垂,輕聲道,“上過我床榻的人那麽多,我怎麽會註意到誰留下痕跡了。我還以為是哪個情人不小心在我睡著之後留下的呢。”

距離系統的好感值過低警告已經過去了十幾分鐘,林陷從好幾個角度試著踩郁洱的雷點,他自己都快不忍心了,郁洱還能強撐著回嘴。

林陷輕輕摸了摸郁洱的頭發,不去看他此刻紅得滴血的眼睛:“說不定就是你師弟留的。”

“你不要再說了。”郁洱堵住他的唇,“不要再說了師尊……你怎麽能這樣對我?”

師尊並非光風霽月不近情愛,師尊只是不接受他而已。

師尊的情愛裏從來沒有他而已。

林陷艱難地將他推開,甚至不得不讓系統幫了下忙,他捂住郁洱的唇,隔著自己的手掌向他問:“既然你無論如何都不死心,那我就從那些人裏挑選一個當我的道侶好不好?不過這裏面沒有你,郁洱。”

話音剛落,林陷身子重重一震,有什麽東西從他身後刺進胸膛,後知後覺引起鈍痛。

這一切來得太突然,林陷甚至沒來得及讓系統開痛覺屏蔽。他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絞緊,陣痛裏他意識到是郁洱的昆吾劍刺進了他的心臟。那把劍是好劍,但是戾氣很重,不適合郁洱,一旦主人受到刺激,劍會更敏感也更快地做出對主人最有利的反應。林陷不知道這是不是溫宜有意為之。

他垂眼,郁洱的眼裏一片猩紅,顯然已經沒了自我意識。

系統急忙幫他打開屏蔽,胸口的梗塞感還沒散去,林陷下意識松口氣,想的是:太好了。能提前讓郁洱在這裏黑化,那麽一切都好辦了。這就是天道要的——犧牲林陷,換整個修仙界和明心宗的安寧。

天道要郁洱永遠困在林陷的情劫裏,無暇去弒他的仙,無法去逆他的道。

他在這個關頭想起了竹月。

——我既不要求你有所成,也不需要你去悟道。我不想你被世人背叛歧視受盡折難後成就你的弒仙,不想讓你在天地蒼茫裏有這一遭苦行。

情傷總比被欺辱折磨帶來的心傷好解決吧?林陷狐疑了兩秒,將自己代入了一下,覺得這個判斷應該不會有錯。

那把劍一點一點刺進心臟,郁洱還在喃喃:“師尊、師尊,我愛你,只要你能接受我在你身邊就好了,求你了……”

林陷讓系統降低痛覺屏蔽的等級,方便他演得更逼真一點。他怕痛,有一點痛覺都會被他自己無限放大,他的臉很快痛得煞白一片,手上完全沒了力氣,但還在努力地去摸到郁洱的後腦,輕聲說:

“對,就是這樣,郁洱,再刺深一點。”

郁洱緩慢地眨眼,神識浮沈著掙紮。

林陷輕輕撫摸他的臉頰,以他記憶裏所能想到的最極致的溫柔用唇去磨蹭郁洱的唇。他止不住咳嗽,鮮血從嘴裏噴出,落到郁洱的臉上、被林陷蹭到郁洱的唇上。他想他應該擡手幫郁洱擦幹凈,手卻實在挪不動了。

他看見郁洱的眼裏逐漸清明,知道自己的計劃還剩最後一步,讓系統將痛覺完全屏蔽。

郁洱驚慌失措地扶住他,在茫然中先註意到的是林陷的不對勁。他神色一片空白,不敢置信地在林陷身後摸到了自己的昆吾劍。

……是他殺了師尊。

師尊是對的,他是隱患,是危險,是不穩定因素。

“此身此劍……不求與世與人爭強好勝,只求明己心。郁洱……咳、記住這句話。”林陷說。

他幾乎快要撐不住自己的眼皮,眼睛眼看就要慢慢闔上,意識模糊的最後一刻,他摟住郁洱的脖頸,在自己袖子裏找到那塊之前費盡力氣還是雕刻得有些滑稽的玉佩。

溫熱的東西落進郁洱手心裏。

郁洱低下頭,一塊玉。小巧,通透,品質上佳,但算不上漂亮,不如說,雕刻技術算得上拙劣。

是林陷自己雕刻的玉佩。

林陷已經沒有睜開眼睛的力氣了,連說話也斷續起來。

“我只有一個要求。”

“獎勵是你應得的,我不拿它和你換什麽,郁洱。”

“我只希望你看在它的面子上,看在我三個時辰、以我笨拙的愛意、來雕刻它的面子上……求你照顧好我的師兄師姐。”

“我死後都不會想再回來看你一眼的。

“你放心。”

【恭喜宿主完成成就一:基礎成就。補完劇情。難度:一星;成就三:報恩。救下整個宗門的人,不讓他們被男主殺害。難度:四星。成就獎勵共五星;宿主星點餘額:十六星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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